*前置,雖然已經開企了也不知道在置什麼

從前從前,有一支飢渴交迫的探索隊在一片全都被沙土覆蓋的荒地上,已經走了整整一個星期。

在他們紛紛陷入絕望,把最後的幾滴口水當成珍稀資源戀戀不捨的吞進喉嚨裡的時候,他們的領隊,一位永恆之神奧爾法托的信徒——聽好了,克里希,這個人是信徒而非教士,這很重要——他告訴所有人,他看見了神蹟,就在離他們不到兩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帶有水源的綠洲,雖然他們無法確認那塊綠洲是否也遭遇了汙染,但沒有人提起這個疑慮。

眾人只是紛紛往他所指的方向望過去,果然看見了一片相當漂亮繁盛的綠色土地,中央有個反射著天空湛藍色彩的水池。見此情景,探索隊的人們總算振奮起來,重新背起沉重的行李和武器,朝著那個方向趕去。

後來這些人就在荒原裡渴死了。

父親的聲音仍然在克里希耳邊迴響,像是從夢境中長到現實裡的枝枒,尾端十分尖銳,讓人時不時感覺到頭疼。克里希抬起眼睛,看見安納托利坐在對面,桌上擺著三個交疊的文件夾,安納托利看了一眼門的方向,但那裡沒有人。

「怎麼是你負責這件事?」克里希有些驚訝的問,不過不管是誰坐在這裡,他都決定先道歉,他說,「對不起,我實在不應該跟主教閣下爭執,他是個好人,我願意為這件事負所有責任。」

「因為我不想他們為難,也不想你為難。」安納托利先回答了他的疑問,然後問他,「你真的沒事了嗎?現在還有沒有幻聽?」

「有一點,但不影響。」他輕輕推開安納托利伸到他面前的手,克里希說,「現在不行,小心你自己的汙染值,安納。」

安納托利沒堅持下去,他從文件夾裡抽了幾張紙,上面蓋著行政局的印章,他簡單的讀了一遍此次事件的過程和結果。簡單來說,一位兒子就任於機動大隊的父親跑到教會裡尋求幫助,說是孩子從上次任務回來之後突然不見了,如今已經失蹤了兩週,一點消息也沒有,也沒有留下告別信或者遺書。根據制式的處理流程,主教必須安撫這位父親,而說法一定是「永恆之神將帶領您的孩子回到這個受福的地方」,事情本應該就這麼平息下去,至於那個失蹤的機動大隊成員,資訊部總會想辦法做出恰當的處置。

當時克里希在教會作為一個修士工作,他送那位父親離開教堂的時候,對方說:「伊格納修先生,請你告訴我,我的孩子是不是已經死了?」

克里希沒有立刻回答,他知道按照規章來應該回應什麼,保持希望、保持幸福、保持快樂,這是永恆之神教會之所以存在的所有意義,他應該寬慰這位父親,讓他回家去等待消息,和主教統一教會的口徑。

在他面前尋求答案的男人似乎從沉默中探知了什麼,這副蒼老的骨架彷彿被強烈的風吹蝕了太久,有氣無力地彎垂下去。然後,又再一次垂死掙扎般彈起來,男人抓住了年輕的教士的手,他懇求道:「拜託,讓我知道,他是不是已經死了?」

克里希說:「沒有人能保證,我們都還不知道他的去向,這是真的。」

他感覺對方的情緒有了微弱的好轉,克里希溫和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,他們仍處在身後那座建築物的龐然陰影裡,克里希說:「您先回家等一等吧,如果錯過了什麼好消息就太可惜了。」

他繼續說:「我母親在我小時候經常因為工作的緣故突然出門,當時,父親教會我用一個辦法召喚她回來,您也可以試一試。」

「您是說禱告嗎?我會的,我當然會為我的孩子禱告。」男人說。

「不,不是禱告。」克里希搖了搖頭,「把你想見的那個人的名字寫在紙上,藏在住處裡只有自己知道的、所有隱蔽的地方,並且不要告訴任何人。」